我的邻家

2021/3/25 17:30:44 人评论 分类:矿山文学

    咱陕西人把邻居习惯称为邻家,因为那隔壁就是自己另外一个家,要和睦相处、互帮互助。 


    最近让网络上一则“湖南男子因琐事将邻居一家三口扔下楼致两死一伤,一审获死刑”的消息让人震惊,其实近年来此类邻里互伤的案件在网上时有报道,作为六十年代末的我甚不理解,横刀相向酿成悲剧该是有多大的仇恨,究其根源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,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吗?可传统中的四邻和睦的美德慢慢淡出了我们的生活,如今在人们的闲谝的话题里已经很少有“我邻家怎么怎么样了”。住进现在的楼房已经22年,我对面的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,竟然没有一个能叫上名字的,楼上楼下邻居的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,根本谈不上串门,也不知道姓甚名谁。唏嘘感叹之于不禁让我回忆起我幼时的邻家。 


    七十年代初,我家从内蒙来到陕西蒲白,住在白水矿的七排窑,一排有十家。虽偶有邻里摩擦,但仍相处得十分融洽,彼此以诚相待,无话不谈。平日里端碗串门,互尝饭菜;大人打孩子,邻居家是最好的庇护所;张家外出锁了门,就将钥匙放到李家;王家来了亲戚,刘家必定登门拜会;一家出了事,其余9户全来帮忙。 


    那时候的窑洞房基本上是一家一院,矮矮的砖墙隔着,有啥事探着脑袋就喊一声就行。我家和许大娘家两家一个院,当时大娘其实也就四十多岁,比我父母年长几岁,所以从记事起就叫大娘。我家七口人,大娘有五儿两女,一个大院里整天人来人往,热热闹闹的,院门白天都没关过。平日里,我妈包饺子,出锅的第一碗绝对是让我端给许大娘家的。许大爷喜欢网鱼,我家也就鲜鱼不断,手指般大小的白条鱼,油一榨,外焦里嫩,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无疑是一道美味。不苟言笑的许大爷经常坐在院门口的大树下,编织渔网的身影让我记忆犹新,我坐在旁边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,那上下翻飞的梭子,洁白的网线,仿佛编织着我们简单生活的快乐,编织着对美好生活的想往。 


    我们这排房还有一个特殊的偏好,在春夏秋三季几乎每天傍晚在我家院子里都要支起一个扑克牌摊,打升级,也就是争上游,这一支就是30年,这排房的张婶、孙婶、曹婶、许大娘是铁腿子。 


    “老张嫂,你真臭,这牌都能输了!” 


   “你和谁一家都不知道!”面红耳赤的争执时有发生,可这也误不了明天继续练摊。耳濡目染,我每每回娘家,也偶尔会支个腿子。 


    2000年的一个冬日,西隔壁李大爷半夜病重,儿女都不在身边,李大娘敲开我家门,只有父母亲在家。父亲便用自行车把大爷驮到医院,直到大爷安顿好住上院,父亲才骑上车子离开。当时父亲已经66岁了,也有职业病,回来后父亲也受凉病了。这些互帮互助的事在我们邻里之间再也普通不过了。 


    去年网上有一则家长因女儿遭到同桌欺负,便杀害女儿9岁同桌的骇人新闻,真是让人不寒而栗,现在的孩子这么金贵吗?小时候打架是家常便饭,我要是回家告状基本上是再挨一顿,所以自己扛!因为没过两天,又玩到一起了。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和许大娘的小女儿玩过家家打了起来,吃亏的我坐在大娘家堂屋地上哇哇大哭,让她赔我的泥碗碗。母亲在家听见我嚎,把我提溜回去,又一顿胖揍......邻居之间从未因为孩子之间的嬉闹翻脸的。 


     前年我回到住过20多年的七排窑,那一排房早已空空荡荡,已经没有一家住户了。老人们有的已经过世了,有的跟儿女养老去了,同辈的玩伴有的进了城,有的已退休搬到楼房。已经鲜有联系了......站在破旧的院子里,我仿佛看到牌摊上的孙婶出牌时的开心笑容,听到我和玩伴一块跳皮筋的欢笑声,看到捉迷藏时躲在煤棚里的我,满脸灰...... 


    那一排排破旧的窑洞房,承载着我太多的美好与回忆,那里是我一生牵挂的故园。(郑秀荣) 

上一篇:独处一

下一篇:春酿

相关资讯

    暂无相关的资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