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遍身边所有相册也没有找到一张姥爷的照片,即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很想缅怀一下这位老人。正逢清明,也却只能匆匆赶回,在那片布满黄色小花的坟头敬上一束花,深鞠一躬。
自有记忆以来,姥爷好像身体一直不好,后半辈子都与药物作伴,自三十六岁做了一次大手术后,便开始了吃药之行,几种疾病混于一身,痛苦之下掺杂着更多的无奈。尤其到了后期,每逢看到姥爷自己拿着针管推针,我早已淡然了,因为推针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那般随。在这里,值得庆幸的是姥爷在离开那刻没有承受太大的痛苦,死者逝生者生,唯独留下的我们悲痛交加。
从小姥爷便是疼我的,姥爷是个大厨,做得一手好饭,偏偏我独爱姥爷蒸的那一手的五花肉,肥囊囊的肉片子,看似肥却又不腻。每逢家里逢年过节,里里外外的吃食都是姥爷准备的,大厨亮相味道自然是香甜的,可是人老了,上了年纪后味觉就差了好多,吃什么也吃不出来味道,慢慢地也便将厨房交了出去,可独独那五花肉年年都会摆上桌,只是味道不同了。姥爷喜欢孩子,家里每个孩子他都爱,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娃娃而对我另眼相看,反倒对我爱护有加,他总说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能看到我结婚,能看到我有自己的宝宝,每说到这他总是哈哈大笑,然后喝上一盅白酒品上一口小菜。他老人家是不贪杯的,却总是会在饭前喝上一小杯解解馋。
我想没有吃早饭对于患了糖尿病的姥爷来说终归是难过的,糖尿病患者是可怜的,民以食为天,可是却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吃不成。记得姥爷有时候特别恼火,会说自己活得还不如牲口,什么都吃不了。说到这里,我是难过的,虽然那时上班两年了,每次休班回去也有带他出去吃饭,却也吃不了什么好的。这让我想起了刚参加工作那年,姥爷逢人便说,我家外孙女上班,能赚钱了。是啊,我赚钱了,没有买过一个物件给这位老人,甚至没有机会带他出去转转,正是享福的年纪,正该晚辈孝敬的时候他却撒手而去了,让人怎会不难过?
思绪不由飘回几年前的那个早晨,回想起姥爷那最后的妆容是那般的慈祥,红润的面孔像睡着了一般,仿佛正等待某个人将他叫醒。我想,如果可以,那人定能将他带入一个没有生老病死的世界。(郝瑞雪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