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柳枝上滑下一滴雨露,打湿了我的眼角,眼前早已物是人非,突然有了文人骚客的矫情,看着堤岸上望不到头的柳树,心中萌生一句“春风知别苦,不遣柳条青”。
“叮铃铃”,一阵清脆的铃声灌入脑里,回头望去,几个身着校服少年,踏着炫酷的自行车,相互追逐着,从我身边飞掠而过。不由得想起曾经年少的我,那时候,谁要是能将家里比自己高半头,双手都要向上斜推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,推到麦谷场,不管会不会骑,只要在我们面前转上几圈显摆一下,那他就是我们的孩子王,我们就都得听他的,要不然我们别说想骑一下,碰都不让碰。
耗不住我的死缠烂打,家里终于买了一辆二八的笨重“飞鸽牌”自行车。每天黄昏下了学之后,赶紧写完作业,大家都推着车子出来,在麦谷场疯到炊烟升起的时候。在当时的我们,骑自行车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“掏腿”或者“掏大杠”:将左脚踩在左边的脚踏板上,右脚从上面的横杠和斜杠形成的三角区伸过去,踏上右边的脚踏板,然后上下踩动,斜歪着身子,踩着脚踏板以半拍的幅度向前骑行。
但真正学着骑起来远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,经常是听到“砰咚”一声,好一点的连人带车斜摔到麦草垛上,再就是直接身子压着车子,车子压着右腿摔了个大跟头,膝盖、胳膊肘都擦破了皮、流出了血,都是起来拍拍土,那股拼了命的韧劲是谁也劝说不了的,跌的越狠,起身练的越猛,都想着先把车子练好,赢过其他伙伴。大家就是在那磕磕碰碰中学会了骑自行车,快乐的童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望着远去的几个少年,扫去刚刚那股涌上的黯淡,哼着池塘里水满了,雨也停了……走在归乡的路上。(党梦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