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吹麦浪

2024/7/7 18:44:29 人评论 分类:矿山文学

   当飞机下穿云层后,沟壑交错的山梁土峁很快呈现在窗外。我俯瞰着它的起伏与苍劲,此时正值五月的最后一天。一转瞬,在山川与平原的交界处,大片的田野开始渐入眼帘,褐黄的底色,成片如画,连在一起,衬托着绿色环绕的村庄,星罗棋布形如棋盘。没错,这是秦皇汉武经略天下、将士铁骑挥戈北上抗击匈奴的号角地。如今,时过境迁,空留帝陵将冢,诉说着朝代更替。但这片黄土地经历万载风雨,依旧使命未变,万顷良田,整整齐齐,等待着颗粒归仓。


   几年前,站在儿时的田畔上,我望着随风舞动的麦浪,收割机作业时空中卷起麦茬、麦糠混合的尘粒,迎面袭来,我来不及躲避也没打算退后,只觉得是那样的亲切和兴奋……麦客、镰刀、碾场、麦秸地、扬麦、冰棍雪糕、汽水、马灯、露天电影还有那粮库外排队交公粮的大人娃娃和架子车,这些记忆里的元素都随着历史的车轮远去了。四季更替,又是一个杏黄麦熟的季节,布谷鸟的叫声千百年来从未迟到过,而今晚,我在长安古城片刻的停留,内心充实并为之感动……


   《平凡的世界》里孙玉厚把一生留在了山里,留在了土地上,除了粮食,就连烟袋里的烟叶也是黄土地种出来的。儿子孙少安的砖窑即便壮大起来,但一到农时,他宁可歇窑停止生产,也要把自家、父亲家还有姐姐兰花家的地给先种上。我想,这也许就是人生于天地间,对自然的敬畏,对“根”的理解。


   我心疼父亲,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理解他们这一代人的执着。一料地,等到春华秋实,大把的血汗投入,减去生产资料的开支,有的人经管不好,甚至要“贴赔”进去。但对于庄稼人,不种地,看着地荒着,心更慌。有人误了农时,或者苗稀草旺,大概率还会落下笑柄。这大概就是农谚“手里有粮,心里不慌”的出处。仔细思索亲人间或邻里间一串串亲切的名字,取之生活,栩栩如生,却寄语着祖辈对丰收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

   有一年休假,遇到件事至今难忘。邻居家的伯伯,年近八十,患有老年痴呆,刚吃完饭,就问老伴怎么还没做饭,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,在人生最后时光里,见到邻居们总是问麦子收了没,甚至拿着生锈的镰刀匆匆忙忙赶往村外的庄稼地,即便时令还是冬天……


   一代一代的传承,耕作的人们始终热恋着脚下的土地,哪怕挣个毛毛钱,也不撂荒土地,勤勤恳恳,从年轻小伙子到步履蹒跚甚至一瘸一拐,陪着日月星辰,日出而作。末了,回望一生,甚至变成一座座土丘,也要凝望和守护着这片祖先生活过并一代代繁衍生息着的土地……


   的确,“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”,朴实的庄稼人永远懂得这样起码的道理,这不仅是口粮,这也是庄稼人对土地、对社会、对国家的炽热感情。(郑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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