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记

2025/11/20 19:54:18 人评论 分类:矿山文学

   近来,一天冷过一天。整个深秋都坚守在道路两旁的梧桐叶,终于由绿转黄。我看着窗外簌簌飘落的树叶,犹带几分不舍。还记得它们夏天时的样子,郁郁葱葱,枝头结满暗黄色的小球,毛茸茸的,玲珑可爱,热热闹闹。梧桐树高大,花朵却细小,不甚美丽,不够起眼,不过繁盛得很,花开时节,夜里被大风狠狠一吹,落得到处都是,早上起来一看,地面仿佛覆了一层薄雪,又像笼上一层轻纱,很是梦幻。梧桐自古就是一种美好的象征,诗经云:“凤凰鸣矣,于彼高冈;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。”或说是“凤栖于梧”。传说中的神鸟与嘉木,又为这份梦幻添色不少。梧桐叶本是心形,不知何故分出三瓣来,生出三个小尖,四面散开,此刻伴着落叶秋风,纷纷扬扬地向后拖着,倒真有几分凤尾的样子了。


   一声梧叶一声秋,这叶子飒然而下,簌簌而响,似是阵阵叹息,又似在深深追忆。叹息着它从初生、繁盛渐至凋零度过的悠长时光,经历的丰富过往,回忆着它坚守道旁时,看过的芸芸众生、世间万象。这叶子,被冷风一吹,被岁月抚过,透出一种坚毅的冷感。


   梧桐叶落,剩下经年不败的松柏高高矗立。松柏长青,要看满地松针,最好到深山去。这时节,山道上铺着厚厚的枝叶、塔形的松果,若有心,不一会儿就能捡得满手满怀。还有不少掉落的栗子,引得人们呼朋引伴,相约前来。栗子是野生的,长的小而精致,外壳毛茸茸的,熟透以后会裂开,露出棕色的果实,一颗、两颗、三颗不等,最是招人喜爱。除了我们,被果实吸引来的还有山中的土著,那些毛色灰褐、尾巴蓬松的松鼠,它们眼珠灵动,身手敏捷,穿梭跳跃着收集果实,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,为漫长的冬天做着充足的准备。山中人说,松子成熟落地以后,如果没有被松鼠扒出来,没有被鸟儿叼走,慢慢地深埋在泥土里,到春天生了根,挺过了风吹雨打,有幸长成一棵松树的话,那么,等它真正开花结果,还要十来年。听罢,我不禁肃然起敬,感叹生命不易,感叹生命伟大。那一粒粒果实拿在手里,也便有千金重量了。


   除此之外,翩然飘落的还有那曼妙的银杏叶。银杏在深秋时节依然是柔和浅淡的黄色,好像不着丝毫风霜的痕迹似的,轻薄如雾。叶片是裙摆形,仿佛随时随地在风中起舞,自在舒展,得天独厚。无论是挂满枝头,还是飘在半空,或是静静洒落在地,都自成一派温婉安然的美好气象,让人浮躁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。此情此景,远观或者置身其间,都有一种如在画中、如坠梦境之感。

看着看着,叶子逐渐黄透,落着落着,冬天也便到来。(杨爽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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